佚名

约稿请私聊。

「乙向/松野小松x你」无序

          *代入的是松舞里的松野小松。(因为最近只看了舞台剧。土下座

  *是第一人称,代入自己就可。但预警:因剧情需要,文中有部分关于“我”的性格描述。

  *本文仅作文风参考。

  

  

  ——————

  

  

  *推荐BGM:Past  Lives——BORNS

  

  *summary:“大家都很烂啦,活得没用又无趣,但生活还是要过的,不如先去打一把小钢珠怎么样?”

  

  

  **

  

  

  我是在暴雨天遇见松野小松的,在临近夏末的某个凉爽傍晚,倾盆雨幕朦胧了路灯,闪耀着金黄色光芒的路灯被雨雾模糊成一朵绽开的璀璨的花。松野小松在马路那一头撑着一把彩虹花纹的伞,雨和光交织融化流淌而下,他穿过马路,顶着沉重雨滴一步一步走到我的面前,伞骨尖端凝聚的水珠啪嗒啪嗒落在我的头顶,顺着我额前刘海再次滑落。

  “啊——抱歉!”他反倒是叫起来,比我还紧张。

  我遇见了松野小松,但我不认识他,那是我与他第一次相遇。

  像是在雨里站得久了,他黑色运动裤裤脚湿了一大块,软趴趴包裹住他的后脚,只露出已经湿透了的前半部分运动鞋。他的眼睛也跟淋了雨似的,湿漉漉又亮晶晶的,他就用那样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我抿唇笑了起来。

  “哦!终于等到你了。”他哈哈两声,笑声短促而带着轻微沙哑,他叫出了我的名字,可我却对他毫无印象,他说,“我是小松哥哥哦,松野小松。”

  松野小松?高中同学?大学同学?还是工作上的?我一面后退一面在脑内疯狂搜索,但对面前这个人的脸没有任何线索,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本能的恐惧让我向便利店方向缩了缩:“抱歉,我不认识你。”

  “哎?骗人!你认识我,绝对认识。”他将伞柄搭在自己肩膀上,整个伞面向他身后倒去,彩虹色阴影从他面颊上褪去露出他整张脸来。他瞧着委屈死了,一连蹦出好几个撒娇意味的拟声词,但他眼底笑意更甚,我看出他的委屈是装的,因为下一秒他就摇头晃脑地噗嗤一声笑起来,“我啊,可是你未来的——男~朋~友~噢!”

  “哎?”

  等一下。

  “哎!!!!?”

  

  

  **

  

  

  从小学开始我就不擅长拒绝别人,与其说是不擅长拒绝,不如说是不擅长与人交往和沟通。就像现在,我被这个自称是我未来男朋友的家伙连拉带拽横穿暴雨在熙熙攘攘的闹市街边横冲直撞,我却无法开口制止,在这一点上,我坚持认为他过于无害的笑和说话语气也有错。

  暴雨之下的城市融化成一团光的糅合物,朦胧而模糊的光影交叠在一起,有雨扑打在我的脸上,雨点密且沉,我不得已半眯起眼看他。他只露了个后脑勺给我,后脑头发随他奔跑的幅度上下颠着,像一棵随风摇曳的蒲公英,毛茸茸的仿佛一吹就要飞起来。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雨点和着风凉意加深,但他的掌心温暖得不像话,明明是男人的手,但指尖明显感觉到是柔软的,没有生了茧的粗糙触感。我认为我该拒绝他,但总有一股熟悉感自我心底涌上来,比暴雨更加汹涌。

  耳边好吵,那是雨水打在地面迸发出的不间断的巨大响声,飞溅起来的雨水将我的裤子也打湿半截。“你要带我去哪啊!”我拉紧他的手大喊,声音如同被雨水淹没,分明用尽了全力,听起来却显得很微弱。

  “去了就知道啦!”松野小松也大喊着回答我。

  这家伙……怎么回事啊?自顾自说了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得不到回应还一个人那么亢奋。

  过了人群稍微稀疏的地段,我们随着人流涌进人潮汹涌的小吃街,他才终于放慢脚步,紧紧握着我连着我的手一起塞进了他赤红色卫衣口袋里。灰蒙蒙的天、雾蒙蒙的雨、人挤人的大街……整个天地都被雨水洗刷成深沉的灰色,只有周遭商铺散发出来的灯光明晃晃扎眼。霓虹灯光铺在他身上,那身明艳的赤色卫衣好似闯入这个世界的唯一一抹色彩,在沉寂的灰黑色天地间醒目惹眼。

  慢了下来后我与他肩并肩,他好似怕我跑掉般死死攥紧我的手,不是十指紧扣也不是两只手交叠,而是用他宽大手掌将我整只手都包裹起来。我从未与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不自然地向外缩了缩手,他却握得更紧,在我局促的目光中侧过头来看我。

  飘渺雨丝落在他卷翘睫毛上凝聚成一颗颗晶莹饱满的细小水珠,他在笑,眼睛却像蓄了泪一样水汪汪的。忽明忽暗的彩灯将他眉眼融化成温柔模样,在他丝毫没有任何掩饰的直白目光注视下,我反而成了不敢对视的那一方堪堪垂眸。换来他与温柔表情毫不相干的大声嘲笑:“哎?哈哈哈哈,你是这么容易害羞的人吗!明明刚认识的时候可是抓着我衣角不放一直哭着说是我女朋友啊。”

  哎,我干过这种事吗?完全没印象,他绝对是在胡说八道。

  准确来说是我这种性格绝对没办法干出这种事的,出门买东西付款还要做好心理建设,在陌生人面前不自觉退缩和害怕。这样的我,怎么可能做出在大街上拉住一个素未谋面的家伙胡言乱语这种事啊。

  “是真的啦!哥哥我从不骗人。”大约是我长时间沉默让他看出了我不信任的态度,高出我一个脑袋的他幼稚地蹦着跳着从我身侧转到我面前来,我和他面对面站着,我只能看见他胸前卫衣帽线摇啊晃啊,“嘛,虽然我知道这些话没什么可信度,但是试一下嘛,试一下相信我?”

  他胸前帽线停止晃动,我的视线也随他说的话缓慢上移,他第一句话就是在撒谎——他逗弄意味太明显,笑得太肆意,所以哪怕是我这种不会察言观色的家伙也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温热手掌在口袋里也不安分,屈起手指用指尖轻轻刮挠我的掌心,面上却对我露出看似乖巧的笑脸。我想我是应该拒绝他的,但我做不到。

  “好。”我听见震耳欲聋暴雨声中我细微不可闻的声音。

  他大概是听见了,嘻嘻笑着重新回到我的身侧,再一次攥紧我的手。我问他可以不牵手吗,他说我们之前一直都是牵手一起走的。于是我又沉默了,同他肩并肩走在街上,就像真的男女朋友一样。

  雨会让人变得黏糊糊的,可雨中夹杂的风却很清爽。我喜欢雨天出门,撑着不透一丁点光的纯色雨伞隐秘在人群当中,不用看见人们脸上的表情,也不用遇到认识的人对上眼神后局促紧张地打招呼。可以低着头慢慢悠悠走,看自己脚尖踏在雨水形成的小水泊中间激起一片涟漪,也可以拉低雨伞自顾自地走不用管身边所有人。

  在雨天里,大家都变得很沉默,这样我就不会是例外了。

  远处电车驶过震得脚底地板轰隆隆发颤,闪烁的红光在塑料帘子般的雨幕中无比显眼,就像松野小松身上的衣服一样。我盯着远处不断闪烁的红光,还有飞快经过只有残影的电车。我轻缓温柔地抽出被他捂得发热的手,意外这次怎么会这么顺利的同时准备用手擦去落在眉间还在往下滑落的滴水,一只手却忽然横过来替我抹去了。

  他的指腹果然是柔软光滑的,温热指尖顺眉心而下拭去快要滑落至鼻梁的水珠,我本能地想往后躲又被他拽着胳膊往他身边拉得踉跄两步。“伞可没这么大,你要是淋湿了我可不会借衣服给你穿哦~~”松野小松幸灾乐祸地扬眉,令人不爽。

  我回答:“谁稀罕啦!”

  “啊是吗?明明以前最喜欢洗完澡穿我的衣服睡觉的,呐~~”他微微弓了身,自上而下俯视我,笑眯眯地逗我。

  不是错觉,这个悠哉悠哉的上扬语调真的让人好不爽:“一直「以前以前」的,我以前根本不认识你,不要说出那么让人误会的话!”

  “不啊。”他凑近,滚烫鼻息在我头顶旋了一圈,雨的气息清爽微凉,他发丝萦绕的味道却是甜丝丝的水果香,就像他身上的红色一样带有侵略性地猛一下钻入鼻腔。他还是不变的愉悦语气,但瞧着我的眼睛里覆上一层远处霓虹灯光的彩色,像浸了水的玻璃珠般透亮,他覆在我耳旁,“你认识我的,你和我说过,每次有电车经过听见电车的声音你都会很想家,所以每次都会忍不住盯着电车发呆好一阵。”

  电车完全驶过,脚底的震颤平静下来,我抬眸错愕地盯着他,心底的震颤久久未散——他说的是对的。

  “嘛,不过不要想这么多,我们已经到地方了哦!”我还未来得及询问些什么,他在我头顶轻拍两下又左右揉了揉,不顾我满脸求知欲打断了我接下来想说的话。

  他第三次牵上我的手,动作自然娴熟,好像从以前开始就是这么和我相处的。他收了伞,随手将伞丢在一家店门口的篮子里,积攒的雨水哗啦啦落了一地,随后他拉着我推门而入这家店,吵闹雨声一瞬间被隔绝在外,剩下的只有店内嬉笑交谈声。

  这是一家中餐厅,不过我自从从中国来到这异国他乡之后就鲜少在外头吃饭了,也许是天生难以与人沟通的性格再有语言差异的加持吧,总之就算我再想来我也不会来的,特别是在一个人的情况下。我不自觉攥紧了松野小松的手,他察觉到了,回头看我:“走呀,哥哥我带你吃点家乡菜!”

  “你知道我是中国人?”

  “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哦~~你还说其实你真的很想来这家店,但是一个人很害怕所以不敢来。”

  这次他的表情不像撒谎,尽管他还是那样笑着,但我看得出来他没有撒谎。在光线充足的地方,他翘起的乱糟糟的发丝更加明显,蒲公英变成了毛绒球,蓬松凌乱的发丝四处乱翘,显得毛茸茸的。他朝我咧嘴笑,显眼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我抿唇跟着他咽了一口唾沫:“那我……还跟你说了别的什么吗?”

  这个问题很奇怪,他了解我,但我却完全不了解他口中的我。我不会和其他人倾诉这么多关于自己的事,当然也不会和任何人提及这些事,他想通过任何渠道去了解都是不可能的。

  “有哦,你说以后想带我回家看看,呐~~好害羞哦~~”

  ……我不该问的。

  我不习惯吃饭时身旁坐人,这会让我产生餐桌很挤的错觉,而他一声不吭坐在了我的对面,娴熟地起身拿过我眼前被塑料包装袋包好的餐具,褪下筷子包装,哒一下戳破了包着碗的塑料包装。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取出餐具,用服务员端上来的热茶给餐具都清洗了一遍。

  他将洗好的餐具摆在我面前,见我一直盯着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颇为自豪地扬起眉毛:“是你教我的,不过说真的,你们那边吃饭前都要这么做吗?”

  “不一定,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垂头轻声回答,他的确没骗我,也许我以前真的和他有过一段恋人关系,但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很确信我没有失忆的病症,因为我来日本也才三年,这三年里我的生活就是宿舍学校两点一线,今年毕业了才开始在外面租房住,我很确信这三年的记忆没有一点缺漏。

  所以他从哪里了解到我的?

  “你以前可是很喜欢来这里的,说是要我把这里每样菜都品尝过了才行,那个叫什么,啊啊——感受中餐的魅力。”他随手点了几样菜,菜单甚至没有过我的手,但等菜端上来时发现全是我爱吃的。

  我承认他替我点菜的样子是有些绅士在身上的,但他跟饿鬼投胎一样疯狂扒饭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话说,其实是他自己饿了吧?

  餐厅内的音响播放着熟悉的中文歌,暖色调吊灯让人心安,我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仔细梳理刚刚发生的事和仔细观察松野小松。明明说着是带我来吃饭,结果自己把嘴巴塞得鼓鼓满满的,叽哩哇啦说了一堆含糊不清的话,眉飞色舞的样子滑稽又好笑,于是我轻咳一声以此掩饰我憋不住想笑的情绪。

  我从来不会忘记带伞的,这两天为了租房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无法分心去关注天气,而且这暴雨来得突然,我才从便利店买完东西出来就撞上了,所以我才会被困在便利店门口。他说他终于等到我了,是说他一直都在那里等我吗?等了多久?从什么时候开始等的?这些我都不清楚。

  还是说这是什么表白新方式吗?

  如果真的是的话,这个表白时间和地点选的实在算不上浪漫。从餐厅橱窗向外望,外头雷雨交加,路上行人都将伞遮住上半张脸行色匆匆、来来去去显得格外死气沉沉。酒鬼们互相碰杯,勾肩搭背地骂,空气中氤氲着油腻腻菜香与酒味,对面那位正夹起一块红烧肉往嘴里塞,还顺带灌了几口啤酒下肚。溢出嘴角的酒水顺他昂起的下巴下滑,划过他因吞咽上下滚动的喉结,在灯光照耀下他脖子上青色经脉清晰可见,那几滴酒又顺势滑进他的衣领——他太瘦了,于是锁骨与领口位置中间空隙能塞下一个拳头,能清楚看见酒水划过他凸起的锁骨,之后便看不见了。

  实在是,算不上浪漫。

  “哈——吃饭果然要配点下菜酒才对啊!”他脸上已经浮起一丝绯红,眼神聚焦点逐渐涣散开来,朝着我摇晃那瓶罐装啤酒并附上一个令人无奈的笑脸。

  我扶着额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顺便一提,哥哥我今天没带钱嗷!麻烦啦!”

  “……”

  哎所以,变成了我请客吗?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再出来时雨势弱了许多,松野小松环抱住我的肩膀整个人压在我身上和我一起踉踉跄跄地从中餐厅走出来。我抬头望了望天,有细丝般轻飘飘的雨丝落在我脸上,带来了轻微凉意,雨后的空气清新干爽,也凉快了不少。

  趴在我肩头的松野小松忽然双手脱离我的肩膀向下揽住我的腰,我整个人被带进他怀里,惊魂未定他又突然停下动作没了动静。他屈下身子将脸埋进我的脖颈,滚烫的、带着酒气的、沉而匀速的热息扑在我脖颈上,又痒又烫激得我直起鸡皮。

  我连忙将他向外推,可他越收越紧根本纹丝不动:“饭钱就不用你还了,谢谢你能陪我来这家店,你喝醉了需要我帮你叫车吗……啧啊,快放开。”

  他的体温很高,整个人都暖乎乎的,僵持中脖颈处感觉到一点湿润的滚烫,他嘟囔着张开嘴用牙齿轻磨脖颈处的皮肤,伴随着清浅的吮吸动作。我说不清他到底是清醒还是不清醒,他只喝了两瓶罐装啤酒而已吧?

  “放开。”也许是我的语气过于生气和严肃,他噌一下直起身子,目光逐渐聚焦略显无辜地看着我。好的我确认了——他就是装的,他清醒得很呢。

  我用手擦了擦脖颈:“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变态?跟踪狂?罪犯?还是觉得我好骗才看中我的?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我这么多事的,但如果继续这种流氓无赖的行为,我真的要报警了。”

  此刻我的表情应当很难看吧,一直笑盈盈的松野小松也收起笑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末了他双手插入衣兜,本就松垮垮的卫衣被他扯得绷直。“啊啊——”他又笑起来,摇头晃脑的没个正形,“原来在遇见我之前你是这个样子的,卡~哇~伊~”

  他又说:“那要不要一起走一段路,就简单聊聊天?哥哥我真的真的不会做奇怪的事的,绝对!”

  我想我应该拒绝他的……

  我是在暴雨天遇见松野小松的,据他说,那时候也是一个傍晚,他和他家的弟弟们正坐在某个车站下的椅子上避雨。他们不常去车站的,但那天雨来得突然让他们猝不及防,于是慌不择路躲进了车站亭子里,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松野小松说我撑着一把彩虹色的伞穿过马路来到他们面前,来到松野小松面前,盯了许久,突然开始放声大哭。

  「怎么了呢?小松哥哥的债主终于找上门了吗?」

  「没那回事,什么债主啊!?」

  「哼~美丽的lady,遇到麻烦了吗~~」

  「莫!听我说话啊!」

  各种话语此起彼伏,我却死死揪着松野小松的衣角哭了许久。他说那天的我像被人遗弃的猫,哭得脸都花了也不肯撒手,扑进他怀里又哭又笑地嚷着‘终于等到你了’这类话。

  我说他编故事骗我,他却说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还给我复述了许多我儿时的糗事,我狂锤他的背让他闭嘴。

  从商业区到我所租住的那间公寓楼中间要经过一段岔路多路灯少的居民住宅区,往常这段路我都跑得飞快,二十分钟路程被我缩短到十分钟不到,但今天我同他边走边聊倒是走了许久。他总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胡话,语调里似天生又似刻意而为的撒娇意味很有趣,这让他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很像是氤氲而上的烟气,飘渺的烟气尾端就是他语气末尾微微上扬的撩人调子,黏黏糊糊挠人耳膜。

  “你很讨厌刚刚那种行为吗?”被我捶过后他呲牙咧嘴挠着被捶过的地方俯身看我,这一回他倒是与我保持了些距离,可余光里瞥见的他明晃晃的笑脸还是晃了我的眼。我说他问的是废话,他笑嘻嘻地抬手在我脑袋上揉了几下,“嗦嘎,我知道了。”

  皎洁月光顺着他眉眼淌下,白莹莹轻飘飘似薄纱般的柔光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融化了他眸光中荡漾的笑意。我注意到有几根过长刘海落在他睫毛之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我屈起手指替他轻轻抚去那几根发丝,指尖蹭过他翘起的睫毛时他眼睫颤了颤,挠得我指尖痒痒的。垂眸不语等着我动作做完的他显得乖巧多了,发丝都变得乖乖软软不再像之前那样四处乱翘,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很乖顺,如果不是他贱兮兮说了句“哥哥我不讨厌哦~”的话。

  “你是不是对所有女生都这样耍流氓啊……”我问他,因为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松野小松回答我:“嗯,是啊。”

  “噗嗤。”我没忍住,因为他猛一下收回笑意异常认真地回答的表情莫名戳中了我的笑点,我双手交叠捂住腹部不停地笑,学着他说话的语气回答,“嗦嘎,我知道了。”

  我不需要去思考他的回答是否真实,因为我感觉到我并没有因他的话而感到厌恶,至少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我都没有产生排斥心理,我认为我也许并不讨厌他,甚至内心深处已经习惯了他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和玩世不恭的态度。于是我笑完后真诚地看着他轻轻点头:“我相信你。”

  “那可以吗?继续牵着手。”

  “也……不是不可以?”

  松野小松抿唇笑了,他今晚一直在笑,但这次是与他之前完全不同的笑。是一种害羞的、乖巧的、轻且浅的微笑,他缩了缩脖子用蜷起的食指指节来回摩挲自己的鼻尖,真就如刚谈恋爱时的小男生一样双颊覆上绯红,耳垂也透出娇俏的粉色。与刚才不同,他那暴露在雨后微凉空气中有段时间的手心发凉,软凉手指小心翼翼试探着挤入我的指缝,他与我十指相交,眼尾下那抹绯色愈发明显,于是他用毫无营养的荤笑话掩饰此刻的羞涩,躲闪的目光却完全暴露了他。

  我忽然有了个男朋友,在一个暴雨天的傍晚。

  

  

  

  这种感觉很糟糕,我似乎习惯了松野小松的存在与他同我相处时有意无意的行为。

  松野小松喜欢赖床,特别是在周末我也没事干的时候。他会从客厅我给他铺的沙发上爬起来,梦游似的钻进我的被窝里,烫乎乎的双手从我弓起的后背穿过然后交叠环抱住我,有时他会发出梦中呓语靠在我后颈上轻轻吸气掠夺我身上的味道。他的手总是不安分,刻意从我衣角下穿上去覆在我的腹部,我让他滚下我的床,他就哭着吵着向我撒娇,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

  松野小松不挑食,但他也不会做饭,所以他总是在饭点开始前就坐在餐桌旁盯着我,他好像个傻子,撑着脸一直傻呵呵地笑。不管我做了什么菜他都会说好吃,尽管我其实对烹饪也没什么经验。他会从餐桌对面钻到我身旁的位置上,靠在我肩头要我喂他吃饭,我让他不要得寸进尺,他笑嘻嘻的也不说话。

  松野小松没什么浪漫细胞,别人情人节都收到了巧克力和玫瑰花,他带我去白嫖了一家关东煮小摊的关东煮,舀了满满一大碗鲫鱼炖萝卜汤给我,结果他被卖关东煮的小老板骂了一顿。他从卫衣口袋里掏出被自己叠得皱巴巴的拉面馆优惠券,还有提前藏在路边结果被野狗叼去了几朵的向日葵花束送给我。别人的情人节都收到了巧克力和玫瑰花,我收到了松野小松精心准备的拉面馆优惠券和乱七八糟的向日葵。

  松野小松不爱说情话,大多数时候都是满嘴流话,总之怎么流氓怎么来。他的目光总能精准锁定街上身材火辣面容娇好的美女姐姐,他说「真好呐~~胸大屁股大的女孩子啊~」,我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偶尔他会莫名其妙蹦出一句肉麻的话,在吃完晚饭看电视的时候;洗完澡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的时候;下了班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但每每到这种时候,他老不肯再跟我重复第二遍,可我真的每次都听不清楚。

  松野小松觉得上班很累只想被我养着,我赏了他两拳,他嗷嗷叫着跑了。

  松野小松说要是能回到小时候就好了,不用工作,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喝玩乐,还能有人夸奖。他想得倒是挺美的,但他现在这种状态不也是一样的吗?

  他有时会去接我下班,在天气不怎么晴朗的时候,在车站外指路牌下像个望妻石一样站着。他总是很显眼,因为那身赤红色的、鲜艳的衣裳,在都穿着制服和西装的学生、社畜当间仿佛被放大了几百倍,人流涌动,只有那抹赤色屹立不倒。如果他看见我了,他不会向我挥手,而是会打老远连蹦带跳地冲过来飞扑在我身上,

  他卫衣帽子里有股被阳光暴晒了一整天后的暖烘烘的味道,在他飞扑过来几乎将我扑倒时就可以闻到,混杂着沐浴乳与汗味扑面而来。余光能瞥见他夕阳凉薄余晖之下被衬得闪闪发光的笑颜,风吹开他额前的发,将他发帘吹到额头两侧,发丝轻蹭我的耳廓,他的声音随风而来。

  “恭喜下班!”这是他一贯的做法,拍拍我的背然后毫无顾忌地欢呼着恭喜我下班回家。

  起初我感受到周遭人的目光,红着脸捂住他嘴要他闭嘴,但第二次来他依然会这么干。来的次数多了,我也麻木了。

评论

热度(4)